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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藏

简隋林中心

CP:英林

拆官配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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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在贺安混了两三年。贺安的冬天不好过,阴冷又潮湿,我可能有点体寒,晚上睡觉时手脚是冰凉的,怎么捂都捂不热。


梁闻骁一直建议我换新房子,他送了我一套江景房,那边取暖设施很好。我没有去,依旧窝在城南老居民楼那个小屋子里,我住习惯了。


隔壁是个在蛋糕店打工的小姑娘,经常练习新品到很晚,会把练习的作业分给周围邻居们尝尝。楼下腿脚不便的阿姨养了条小狗,每天路过行人有动静,隔着门板也要冲着外面狂叫。一层住户有个退休的奶奶独居,喜欢养花喜欢做饭,一个人吃不完会叫上我和隔壁小妹。我们两个是少有的还在老小区租住的年轻人,大部分年轻人都会首选城东新区,那边环境好。


姚珊珊又来我这儿了。


“今天可能得5点就关门。”我提醒她道。


“我知道,我哥已经跟我说了。”


我把下午最新到的一批杂志抽一本先给她,她是我唯一拥有特权的客户。


“这个是你吗?”


“嗯?”


“我看了他的纪录片,看到你们的照片了。”


“……”


她掏出手机,调出视频和截图,就这么一个一闪而过的镜头也被她捕捉到了。我早该明白,她是一个敏感又细腻的人。


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区别就在这里。梁泗会看李玉的比赛,但绝对不会看他的个人纪录片,他侧重于拳击赛事,关注成败结果和享受热血沸腾。姚珊珊不一样,她侧重于选手个人,关注选手的性格特质和人生经历。


我的脸应该很僵硬,我好像忘了该怎么笑了。


“和他做朋友是不是很幸福?”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我隔着视频都能感觉到他很有能量,我想,和他做朋友肯定感觉很好。但我身边没有这样的人,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有生命力。”


我回想了一下,最开始的李玉确实很有能量,但我并没有吸纳他的能量来填补我的空虚,反而利用他的能量去征服简隋英。最后当然是他征服了简隋英,其实也算公平。


“我不知道,我没有和他做过朋友。”


她很疑惑,我只好解释道:“我跟他就只是认识,顶多同学,不算朋友。”


“那你能跟我多说一点关于他的消息吗?”


“……你这么喜欢他?”


“我想听你眼里的他是什么样的。”


“哦,那你可能会失望。”


“没关系啊,人无完人,这样才更真实嘛。”


她的屏幕暂停在了一个很美好的画面,应该是她羡慕的镜头。镜头里的李玉拿着奖牌,阳光开朗又自信,家人朋友同事一群人拥着他把他托成一枚太阳。这谁不羡慕,我也羡慕啊,姚珊珊羡慕是合理的。


幸好5点快到了,梁泗提前过来接我。城南去城东新区还挺远,一般有事梁闻骁会让他来接我。


“珊珊,你等下去外面吃了饭再回家去,哥哥今晚有事不能回家吃。”


“哦,好的。”


感谢梁泗,总是很及时地拯救了我。李玉在我这里负面形象占比过大,我总不能在人家小姑娘面前底诋毁她的偶像吧。


梁泗带着我一路往金碧辉煌去,梁闻骁名下贺安市最高端的会所,占地面积很大,装修也很豪,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的。为了方便服务,这里配套了一条龙的服务,说好听点是风花雪月,说难听点是吃喝嫖赌,只要钱到位,你想要的都会有。


以前每天都是满满当当的停车场,今天只有三五辆,很显然,梁闻骁今天清场了。从车型就能大致判断今天会来的什么人,这些人我都熟,给梁闻骁做事就免不了和贺安市有头有脸的高官政要们打交道。


“嚯!排场不小啊,这是谁来了啊?财神爷啊?”梁泗扫了一眼停车场吐槽道。


梁泗不用参加饭局,把我送到后就拐去楼下了,他的职责是配合大堂经理负责周围的安保和秩序。服务生帮我把门推开,里面的交谈声泄了出来,大家都是熟人熟练的打着招呼。梁闻骁还没到,位置还空着好几个。


我前脚刚到还没落座,后脚梁闻骁就来了。屋内交谈声彻底安静,纷纷都站起来迎接梁闻骁和贵客。我也跟着回头,撞上一双熟悉又久违的眼睛。


确实是财神爷来了,简隋英。


“阿霖,来。”梁闻骁拉我过去,拍拍我肩膀把我介绍给简隋英。


“简总,这是我弟弟,梁嘉霖。”


我一瞬间懵了,这怎么回事!!!


“您好,简氏简隋英。”


简隋英向我伸出手,目光灼灼,面带微笑,语气礼貌中还隐约带着点咬牙切齿。我看着他伸出来的手发愣,脑子只剩单调苍白的盲音。感觉像在做梦,十分的荒唐,简隋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梁闻骁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暗中悄悄推了我一把。


“您好,梁嘉霖。”


我立马反应过来连忙伸出手,掌心相触浑身汗毛倒立。我象征性地摇了两下迫不及待的想抽走,却被他先下手为强紧握着不放。我再去看他,依旧保持着微笑岿然不动,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愿。


我很紧张,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梁闻骁可能是察觉了一些什么,转而马上把其他人介绍给简隋英,顺势把我往他身后拨,给了我一个眼神,让我放宽心的意思。


接下来我一直都处于抽离状态,脑袋混沌不堪。饭桌上谈论的什么也几乎没怎么听,自然也就帮不上梁闻骁什么忙。


“梁嘉霖,是吧。”简隋英忽然和我搭话。


我的心提了到了嗓子眼儿,强颜欢笑:“是的,简总。”


“今年多大了?”


“29了。”


“哦,快奔三了啊,结婚了没?”


“……没有。”


“家里有几口人?”


“就我一个。”


“你不是梁总的弟弟吗?”


梁闻骁适时出来替我回答:“简总,阿霖虽然不是我亲弟弟,但我们的感情很好。”


“哦,是吗?”


简隋英意味深长的表情很吓人,我有点呼吸不过来。和简隋英逢场作戏是一件很有压力很耗心神的事情。我的脸色很不好,梁闻骁有点担心。


“是不是不舒服?我让阿泗先送你回家休息吧。”


简隋英烟也不抽了,微微往后仰,靠着椅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好像在警告如果我敢现在溜走,不光我,还有梁闻骁都会完。


“我没事的,这不是快结束了吗?”看我继续坚持,梁闻骁拍拍我的背不再提。


散席时梁闻骁和我悄悄说,他早就针对简隋英安排好男孩儿了的。但料不到他的安排还没出场,简隋英先对我感兴趣了,早知道他就不让我来了。让我别担心,他已经安排梁泗在楼下等我,出去就能马上把我送回家。


我心想,没用的,梁闻骁根本不明白简隋英有多厚脸皮。果然,刚出金碧辉煌的大门,简隋英就直接向梁闻骁要人。


梁闻骁脸色骤变果断一口拒绝:“简总,这是我弟弟。”


简隋英半倚着车门歪头点了一根烟,火光照在他半边脸上,五官更加的凌厉深邃。烟蒂的火星子明明灭灭,他冷笑一声,烟雾随之吐出。


“简隋林。”


我浑身一震,有点恍惚,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三个字了。


“来,告诉他们,你到底,是谁的弟弟。”


梁泗这时候对着我惊呼:“你认识他?!”


梁闻骁反应很快,赶紧让梁泗闭嘴,把我还给了简隋英。


“抱歉,简总,我的不是。”


简隋英话不多说,扔掉抽了两口的烟,直接拉开车门,胜券在握的表情像一只大灰狼拉开笼子的门,等着猎物自投罗网。我没说话,默默地钻进了简隋英的笼子。


临走前简隋英还摇下车窗向梁闻骁挑衅地道谢:“多谢梁总这些年替我管教这个不听话的弟弟。”


我很抱歉地看了梁闻骁一眼,梁闻骁也给了我一个不必在意的笑。


简隋英的手盖住我的脸把我推了回去:“看什么看!”


简隋英问我住哪里,让司机先送我回家。我警惕地看着他,没有松口。简隋英凑近,同时手往我大腿摸:“我不介意你回我的套房。”


我一阵恶寒,立马冲着司机大喊:“城南容欣苑!”


我知道他在玩儿激将法,只是回酒店和回家,当然是回家的可操作空间大一点。我报的是隔壁小区的名字,这一片老式居民楼不好走,公共设施老旧,路不好又黑,很容易迷路。


我趁简隋英吩咐助理还没来得及下车的功夫自己先窜了出去冲进夜色里。七拐八拐的多绕了几圈,再从侧门出去偷摸地回到我的小区。


但是,我忘了我楼下邻居的小狗。


我挫败地撑着膝盖大喘气,盯着紧闭着的门里传出来的狂吠,楼梯间昏暗的感应灯也晃得我眼睛疼。唉,功亏一篑,只能先回家,等着简隋英找过来。


门外想起了踩踏楼梯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跟倒计时似的,我紧张的不敢呼吸。他来了,但没有敲门,单元楼是一梯两户,他应该是在想这两户人家里哪户是我家。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外面有人说话,是隔壁的小妹的声音,她今晚大概又在研发新品蛋糕了。简隋英运气很好,毫不费力的就有人给他送了排除法。


“请问你找谁?”


“我找他,但我被他关在门外了。”


“你是他朋友吗?”


“不是,我是他男……”


我直接打开了门,简隋英得意洋洋地看着我笑,轮到我来咬牙切齿。


“阿霖哥,正好尝尝我的新品呢。”邻居小妹晃了晃她手里的蛋糕,眼睛亮晶晶的跟献宝似的。


简隋英趁机进了我家,到处转悠,还托了邻居小妹的福蹭了一顿宵夜。送走了人就开始闹我,整个覆盖在我后背把我收拢包住。


“为什么不回家。”


“为什么要回家。”


他的鼻尖蹭在我后颈,又热又痒,腰间的手越收越紧。


“你妈很想你。”


“……”


“我也很想你。”


“……”


我叹了一口气,从被简隋英找到开始,无论怎样我都难逃一劫。


我拥挤的厨房矮小的沙发还有狭窄的小床,哪一处都挤不下两个一米八多的成年男人。但不妨碍简隋英的这股烈火以燎原之势把我这跟野草烧得一干二净。我眼泪没有灭火的作用,反而助长了气焰燃烧,倒是他的眼泪把我浇湿了。


他说他很想我,还说他很爱我。


我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让他明天就回北京去。


他不满意我的答案,把思念转为了惩罚,生意也暂时不谈了,把我拖在家里好几天。我就说他是个疯子。


我的书店也因此罕见的连续几天没有营业。姚珊珊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是不是生病了,她很担心。温柔的声线犹如一丝凉风,把我浑身的燥热吹散了一点,但很快被简隋英驱散。我只能尽量稳住声音,告诉她我没事,我只是有点事情要处理。


“要处理什么?处理我?”


“闹够了就回去吧。”


“你和我一起回。”


“我回不去的,简家容不下一个污点,更容不下一个罪犯。”


“别以为这样就能打发我了,你以为我在乎?”


“我在乎。”


简隋英停了下来,认真地看了我很久。


“可我爱你。”


“我不在乎。”


“该在乎的你不在乎,不该在乎的你又在乎了!我真的完全搞不懂你,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你完全不需要怎么样。”


他肉眼可见的呆愣了几秒,明显没料到我的回答会是这样。他生气了,变本加厉毫无怜惜,我很痛,大声叫骂他疯子。


“老子他妈的早就被你逼疯了!!!你他妈的耍了我7年,我还有几个7年给你耍!!!”


黑暗里我们的呼吸声就跟夜间从林的斗兽一样,此起彼伏。简隋英忽然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审视我,对我下了最后通牒。


“贺安还是北京,选一个。”


可能怕我选错他追加了条件:“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手脚不干净吧?”


我伸手攀住他脖子告诉他:“我选你。”


他在我眉心印了一个章问我:“痛不痛?”


“痛。”


“等下我去给你买药。”


“嗯。”



我最终还是和简隋英回了北京。


梁闻骁没有说什么,大概是简隋英来的第一天他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梁泗倒是不管这些有的没的,他舍不得我,一路跟着我们到机场。知道简隋英就是那信里的疯子后,他急了,生怕我回去后会出事。


简隋英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当着他的面拉我进怀里亲了我一口,然后问他:“放心了没?”


在梁泗震惊的目光里,我离开了贺安。


我最终还是回到了他身边,但我并不认为我失败了。


我原谅了过去软弱的自己,也体谅他为了更好的生存把握不住度把自己真正的赔了进去。他只是太小太害怕了,没有人帮他,我更不应该抛弃他唾弃他,我很心疼他。


从质疑到寻求再到确认,没有哪一步是浪费的。我不会再质疑我为什么爱简隋英,是否还爱简隋英,我也不会再执着简隋英从前为什么不爱我,也不会再去强求简隋英必须要爱我。


我获得了一个明确的、全新的、真实的自我。


回北京的第一个晚上,简隋英没睡好,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喊我别走。我想,还能走到哪里去,我已经走完了我要走的路,终点是他,坎儿的那一边还是他。


他突然惊醒,满头的冷汗,他好像忘记我已经回来了,双目失焦对着天花板不停的念叨着些什么。我凑过去仔细听,他才渐渐的清醒,一把搂住我,十分用力,我的骨头被他挤得很疼。


好吧,在简隋英视角里,我确实被他胁迫回来的。我没有告诉他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重逢的那天起我就明白我会回到他身边去的,因为我就是爱他。


我的手按在他的额头给他擦擦汗,又滑下捧着他的脸给他吃定心丸:“不走了。”


“没骗我?”


“没骗你。”


我走了这么远,就是为了更加确定的走向他,已经没有再走的必要了。


噩梦的余温让他气息不稳,他按住我的手紧贴着他的脸:“就算骗我也没关系,你下次走的时候,记得带上我。”


我眼睛一热,但不想把气氛弄得太感伤,指尖挠了挠他的脸逗他。


“你是小狗吗?”


“我是。所以,你别再丢下我,我不禁丢的。”


“那好吧,以后去哪儿都带着你。”


但李玄的婚礼我没带简隋英去,他因为我入狱这件事和李家闹掰了,某种意义上我确实是为了李玄才出的事。


我的位置和李玉的挨在一起,回北京半年多了,这是第一次见他。


“你说得对,我结婚确实会害人。”


我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对新人,新娘子很漂亮,和李玄很登对。


“隋林……”他的声音惶恐又抱歉。


“对不起。”


“你没错啊,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转过头看着他笑。


他垂下眼睛,情绪好像有点低落:“不是这个。”


“我也要和你说一声抱歉,浪费了你给我争取的无罪辩护。”


“没关系,隋林我……”


我错开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嘴硬的人身上,一路拨开流动的人群向我走来,仿佛走路带风。简隋英说不来结果还是来了。这人真的很招摇,从头到脚都精心打扮了,不得不说还挺帅,也就他能镇得住过度打扮了。


“你怎么来了?”


“我可不得来?”


他拉着我的手暗戳戳地把我往他身边带。昔日的旧情人如今却不知道如何打招呼,冷场得有点尴尬。幸好李玄过来了,也顺势借机和简隋英和解,俩人在寒暄一些有的没的。


我转过头问李玉:“刚刚你想说什么来着?”


他说:“我忘了。”


我和李玉少有的第二次默契,上一次是在北海的法庭上。


简隋英喝了酒,一上车就往我怀里栽,我手忙脚乱的拖住他的脑袋,怕他磕着了。他冲我讨好的蹭了蹭又得意地哼笑两下,我无奈,五指一下一下的梳他头发,顺便当按摩了。


我们在停车场待了很久,久到宾客已经全部走光了只剩我们。


我想着把他哄睡了我就去开车,结果这人突然清醒生龙活虎了起来。好吧,我被他弄得也开不了车了,埋在他肩头平缓呼吸,等着他的司机来接人。我有点生气,揍了他两拳。


“就不能回家再说?”


他边抻开我的拳头按压揉捏边和我说:“不能,我要让他死心。”


“谁?”


被看到了吗?我有点慌乱地扫视周围,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还有谁。”


“哦。”




后记——


元旦新年那天在秦皇岛,简隋英吩咐人把院子里的迎春一口气全给铲了,为此,爷爷很生气。


我问他干嘛跟几株花过不去,同时也隐约能猜到原因,因为我跟他讲过。简隋英怪不了我,就总是想找其他的人和物来分散承担他的怨气,人是李玄,物是迎春。


“太晦气了,我可不能让它迎来春生。”


“……”


行吧,铲了就铲了。


我俩沆瀣一气,爷爷更生气了,拐杖敲得当当响。我连忙安抚他,会给他种上金腊梅,这事才算过去。


“哼,铲了就得了,还种什么腊梅啊。”


“不是喜欢冬天吗,腊梅在冬天开花。”


“哦……那什么,现在就去买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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